随着社会的发展,青少年所面临压力的逐渐增加,包括学业压力、社交压力,以及日益突出的校园欺凌及攻击行为,这些压力因素使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non-suidical self-injury, NSSI)问题愈发显著[1-2]。NSSI不仅是个体行为问题,而且已经成为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研究显示,NSSI行为与自杀风险增加、抑郁症、焦虑症及药物滥用等多种负面心理和行为结果密切相关[3-5]。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是严重的社会问题,影响着许多青少年的生活质量和心理健康[6-7]。欺凌和攻击性行为可能导致受害者和施暴者产生心理问题,如抑郁、焦虑和自尊心低落[6,8-9]。尽管近年来许多研究已关注青少年中NSSI的发生率、风险因素和后果,但关于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关系的研究仍相对有限[10]。对此,我们认为有必要对这一领域进行更深入的探索。本研究将关注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之间的关系,希望通过深入分析这些相关因素,以期为预防和改善这一问题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建议。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设计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研究设计,探讨青少年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与NSSI行为之间的关系。通过问卷调查法收集数据,运用相关分析、回归分析、结构方程模型等统计方法进行分析,以揭示各变量间的关系及相互作用。
1.2 研究对象与样本
本研究选取中国辽宁、上海和江西3个省的城市、城镇和农村的初高中学生作为研究对象。这3个省份地理位置分布较广,代表了中国东北、华东和中部地区的不同社会、经济和文化背景。这些地区的学生在生活习惯、家庭背景和社会经济条件等方面存在差异,因此可以更全面地了解青少年NSSI行为在不同地区的流行特点和相关因素。此外,选择3个省份可能为研究提供更广泛的样本,以及更为可靠的数据来反映青少年NSSI行为的流行情况和影响因素,选择城市、城镇和农村的学生也能够更好地反映青少年群体的多样性。
1.3 调查方法与内容
1.3.1 一般资料收集 通过现场问卷调查获得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性别、年龄、家庭成员等)及他们的校园生活、家庭背景等方面的数据。
1.3.2 NSSI行为调查 本研究采用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行为评定问卷(adolescent non-suicidal self-injury behavior rating questionnaire, ANSIBRQ),对青少年的NSSI行为和功能进行评估[11]。该问卷包含两个子问卷: 行为问卷和功能问卷。行为问卷包括12个项目,功能问卷包括19个项目。ANSIBRQ表现出高度的内部一致性,在本研究中,行为问卷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29,功能问卷的总分为0.940。
1.3.3 校园欺凌调查 本研究采用多维侵害量表作为校园欺凌问卷,该量表包括身体侵害、关系侵害、言语侵害和财物破坏等4个维度,共有16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12-13]。在本研究中,该量表中文版Cronbach’s α系数为0.927,在青少年群体中具有一定的适用性。
1.3.4 攻击性行为调查 反应性-主动性攻击量表是广泛使用的评估青少年攻击性行为的方法之一[14]。该自我报告问卷共包含反应性攻击和主动性攻击两个维度,其中反应性攻击包含11个条目,主动性攻击包含12个条目,共计23个条目,采用三级评分。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42,具有较好的信度。
1.4 统计学处理
在本研究中利用Epidata 3.1软件进行双人录入数据并进行数据质量控制。然后,采用SPSS 26.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通过描述性统计分析了解了研究对象的一般信息、NSSI情况、校园欺凌经历和攻击倾向。对于正态分布的计量数据以均值±标准差
表示,采用独立样本方差分析进行多组间比较;对于偏态分布计量数据,以中位数和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并采用秩和检验进行多组间比较。双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采用Spearman等级相关分析。通过分层逐步回归及结构方程建模分析NSSI行为与相关因素之间的关系。所有统计分析采用双侧检验,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青少年自伤行为的基本情况
本研究共涵盖了15 987名青少年,其中辽宁、上海和江西地区的青少年分别为4 129名(占37.6%)、889名(占8.1%)和10 969名(占63.4%),将自伤行为分为4个类别: (1) 1年内无自伤行为;(2) 1年内仅有非皮肤组织损伤性自伤行为;(3) 1年内仅有皮肤组织损伤性自伤行为;(4) 非皮肤组织损伤性和皮肤组织损伤性两者皆有,其基本人口学信息情况如表1。辽宁地区青少年自伤行为最常见的3种方式是掐伤、用拳头击打硬物和抓伤;上海地区则以用拳头击打硬物和头撞墙为主要方式;江西地区则以掐伤、用拳头击打硬物和抓伤为主。总体来看,掐伤和用拳头击打硬物是青少年最主要的自伤方式,导致皮肤组织损伤或留下瘢痕的自伤方式略低于无上述特点的方式。在3个地区中,上海地区自伤行为的发生率最高,达45.4%,江西地区发生率最低,为37.3%,辽宁地区发生率居中,为38.1%,自伤行为具体数据见表2。
表1 研究对象的基本人口学信息
Tab.1 Demographic information of the study participants
项目是否自伤无仅非损伤仅损伤两者皆有总计χ2PCrammers V性别71.449<0.0010.067 男5140154215113648197 女4776120620416047790年级284.791<0.0010.077 六年级/初中预备13450758249 初一21365421067083492 初二2347642969364021 初三1521428624852496 高一1124393443151876 高二1624396263362382 高三1030297141301471户籍类型7.7340.0520.022 城市3057911989365002 农村68591837257203210985独生子女13.5220.0040.029 否72112077262212011670 是2705671938484317与双亲居住及未共居原因192.585<0.0010.063 与双亲居住67661762225170410457 父母外出务工2137609777193542 父母离异589201303451165 父亲/母亲过世20787898400 包括寒暑假的住校2178915102423
Crammer’s V: Crammer的V统计量,衡量名义变量之间的关联程度
表2 研究对象的自伤情况
Tab.2 Self-injury cases among the study participants
自伤项目江西上海辽宁人数排名人数排名人数排名总计掐伤 无8456708329712461 有25131181383223526抓伤 无9230737344813415 有17393152568132572头撞墙 无9377693348313553 有15924196264652434拳头打硬物 无8473654320112328 有24962235192813659打自己 无9563723345613742 有14068166467342245扎伤自己 无9908806356514279 有10619831056481708割伤 无9987799351414300 有9821090961571687咬伤 无9521779356513865 有14486110856482122拽头发 无9388748357813714 有158151416551102273摩擦出血 无10145828364814621 有824116111481111366皮肤刻字 无9552761350913822 有14177128762062165是否自伤 无6876(62.70%)485(54.60%)2555(61.90%)9916 仅无明显组织损伤1968(21.30%)207(28.10%)573(16.60%)2748 仅有明显组织损伤230(22.40%)16(21.10%)109(30.40%)355 两者都有1895(4.90%)181(3.60%)892(4.80%)2968
2.2 研究对象的攻击性行为情况
通过对比3个地区的攻击性行为数据,发现各地在反应性攻击和主动性攻击方面存在差异。辽宁地区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平均得分为14.078±3.966,表现出较高的反应性攻击和主动性攻击倾向。上海地区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平均得分为14.314±3.903,表现出较高的反应性攻击倾向,但主动性攻击倾向相对较低。江西地区青少年的攻击总分为26.862±6.052,在攻击行为方面,反应性攻击倾向较高,主动性攻击倾向与上海地区相似,如表3所示。
表3 研究对象的攻击情况
Tab.3 Aggression Incidents among the study participants
攻击特征辽宁(n=4129)上海(n=889)江西(n=10969)向惹怒我的人怒吼1.377±0.5781.493±0.6351.428±0.582为表现自己的优越而与其他人打架1.098±0.361.066±0.2951.073±0.304在被人挑衅时表现得愤怒1.381±0.6031.398±0.6271.446±0.608偷取其他人的东西1.084±0.3451.038±0.2241.049±0.257在沮丧时显得愤怒1.268±0.5481.278±0.5411.257±0.502以破坏为乐1.093±0.3441.085±0.3141.074±0.306发脾气1.462±0.6141.538±0.6391.584±0.604因为愤怒而破坏东西1.203±0.4911.222±0.4901.194±0.451因觉得酷而打架1.090±0.3501.046±0.2351.055±0.271伤害其他人以在游戏中获胜1.100±0.3841.060±0.2841.064±0.289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时变得愤怒1.331±0.5561.357±0.5751.341±0.537以武力使他人服从1.115±0.3751.082±0.3131.085±0.321在输掉游戏时变得愤怒1.317±0.5951.296±0.5531.243±0.508因为其他人威胁我而变得愤怒1.281±0.5571.289±0.5641.279±0.525以武力榨取金钱或其他东西1.079±0.3451.042±0.2411.046±0.25以打人或向其他人怒吼作为发泄1.095±0.3491.083±0.3221.089±0.329威胁和欺负他人1.092±0.341.043±0.2331.059±0.277打下流电话为乐1.09±0.3641.027±0.1881.045±0.255打其他人以保护自己1.113±0.3771.116±0.3901.091±0.33与其他人一起欺负别人1.089±0.3571.055±0.2771.061±0.277使用武器打架1.081±0.3351.081±0.3591.051±0.266因被人取笑而发怒1.251±0.5091.245±0.5141.284±0.511向其他人怒吼,以令他人为我做事1.106±0.3881.067±0.2851.065±0.29反应性14.078±3.96614.314±3.90314.187±3.87主动性13.116±3.18012.693±2.36212.675±2.803攻击总分27.194±6.40827.007±5.57626.862±6.052
2.3 研究对象的校园欺凌情况
本研究针对不同校园欺凌行为在不同地区的流行特点进行了统计,并按地区进行了排名。总体而言,江西、上海和辽宁3个地区的中学生群体校园欺凌流行特点大致相似,但也存在一定的差异。江西地区的校园欺凌流行率相对较高,最常见的3种欺凌行为是拒绝与其说话、未经同意拿走物品和因某些原因取笑,见表4。
表4 研究对象的被欺凌经历
Tab.4 Bullying experiences of the study participants
校园欺凌经历江西上海辽宁总计人数排名人数排名人数排名人数排名拳打我 无3656795929713748 有473129412167214223913踢我 无3639795913213566 有49099411183710242111用某些方法令我受伤 无3650790909813538 有479119971871924499打我 无3726794900113521 有4031495101968824668令我跟我的朋友不和 无3459770824312472 有670411962726535155尝试使我的朋友反对我 无3573791919613560 有5568989177311242710拒绝和我说话 无3431748832012499 有698314152649634886令其他人不跟我说话 无3649807926613722 有480108213170313226512给我起绰号 无3511614601810143 有618627514951158441因我的外表而取笑我 无3524791878413099 有60579882185728887因某些原因而取笑我 无3332708762511665 有797218133344343223用粗口咒骂我 无3464711792812103 有665517843041438844没经我的准许拿走我的东西 无3189659640610254 有940123024563257332尝试打破我的东西 无3813830966814311 有316165916130115167615偷我的东西 无3707812923213751 有422137714173712223614故意破坏我的财物 无3741830975214323 有388155915121716166416
2.4 NSSI与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关系的不同类别间比较
NSSI行为在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分级中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攻击性类别包括反应性和主动性指标,这些指标在各组别间的差异同样显著(均P<0.001),Cohen’s f值分别为0.31和0.226。其中,反应性攻击的差异程度为中等,主动性攻击的差异程度为小。校园欺凌类别包括肢体欺凌、社交排斥、言语欺凌和财务破坏等项目。这些项目在不同组别间的差异同样显著(均P<0.001),Cohen’s f值为0.278
0.302,差异程度均为中等,见表5。
表5 非自杀性自伤与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关系比较
Tab.5 Comparis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on-suicidal self-injury, school bullying, and aggressive behaviors
项目无自伤(n=9916)仅非损伤(n=2748)仅损伤(n=355)两者皆有(n=2968)总计(n=15987)Kruskal-WallisPCohens f校园欺凌 肢体欺凌0.724±2.2281.709±3.4081.792±3.7292.85±4.329 1.312±3.089412.323<0.0010.278 社交排斥0.896±2.3081.842±3.2951.701±3.1483.307±4.6041.524±3.190487.162<0.0010.302 言语欺凌1.590±3.0353.119±4.1323.163±4.4624.382±5.0362.406±3.877477.947<0.0010.300 财务破坏1.021±2.2152.062±3.2302.034±3.3693.112±4.1371.610±2.990434.014<0.0010.285 欺凌总分4.232±7.8498.731±11.5228.69±12.19313.651±15.5286.853±11.072660.503<0.0010.352攻击性 反应性13.337±3.21714.841±3.80714.425±3.63416.279±5.00614.166±3.897513.577<0.0010.310 主动性12.419±2.15312.729±2.51312.673±2.42514.099±4.55712.790±2.890270.968<0.0010.226 攻击总分25.756±4.76627.570±5.59927.099±5.40830.378±8.75426.956±6.122485.889<0.0010.302
Cohen’s f: Cohen’s f效应量,用于衡量效应的大小
2.5 分层逐步回归分析
因欺凌与攻击之间存在交互作用,为了进一步分析三地区的校园欺凌和攻击性情况,我们采用了分层回归的方式进行分析。在控制层分析中,生源地对自伤总分有显著影响(B=-0.332,标准差=0.055,t=-6.020,P<0.001)。这表明不同地区的生源地对青少年NSSI存在显著差异。
在层次1分析中,引入反应性和主动性两个变量。结果显示,反应性对自伤总分有显著正向影响(B=0.330,标准差=0.015,t=22.191,P<0.001),主动性对自伤总分也有显著正向影响(B=0.328,标准差=0.02,t=16.362,P<0.001)。这些结果表明,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之间存在显著关系。
在层次2分析中,加入肢体欺凌、社交排斥、言语欺凌和财务破坏四个变量。结果表明,这四种类型的校园欺凌均对自伤总分有显著正向影响: 肢体欺凌(B=0.151,标准差=0.02,t=7.570,P<0.001)、社交排斥(B=0.229,标准差=0.02,t=11.685,P<0.001)、言语欺凌(B=0.053,标准差=0.018,t=2.993,P=0.003)以及财务破坏(B=0.135,标准差=0.022,t=6.039,P<0.001)。这些结果进一步证实了校园欺凌对青少年NSSI的显著影响。
分层回归分析的结果显示,在控制生源地的影响后,攻击性行为与校园欺凌均对青少年NSSI具有显著影响,具体见表6。
表6 分层逐步回归分析
Tab.6 Hierarchical Stepwise Regression Analysis
参数控制层层次1层次2B标准差tPB标准差tPB标准差tP常数3.6140.14225.412<0.001-5.3890.252-21.347<0.001-1.8930.279-6.788<0.001生源地-0.3320.055-6.020<0.001-0.2780.052-5.315<0.001-0.4930.052-9.477<0.001反应性0.3300.01522.191<0.0010.1550.0169.605<0.001主动性0.3280.02016.362<0.0010.2200.02010.779<0.001肢体欺凌0.1510.0207.570<0.001社交排斥0.2290.02011.685<0.001言语欺凌0.0530.0182.9930.003财务破坏0.1350.0226.039<0.001R20.0020.1120.152调整R20.0020.1120.151FF(1, 15987)=36.239,P=<0.001F(3, 15986)=670.325,P=<0.001F(7, 15985)=407.859,P=<0.001ΔR20.0020.1090.040ΔFF(1, 15987)=36.239,P=<0.001F(2, 15986)=985.137,P=<0.001F(4, 15985)=187.538,P=<0.001
R2: 决定系数,表示模型中所有自变量能够解释的因变量变异的百分比;调整R2: 对决定系数的修正,考虑了自变量的数量,防止过度拟合;ΔR2: R2的改变量,表示新添加的自变量对模型解释能力的贡献;ΔF: F的改变量,表示新添加的自变量对模型的影响是否显著
2.7 自伤、欺凌及攻击的结构方程模型
根据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结果,我们发现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之间存在显著关系。在3个地区的比较中,各显变量与潜变量之间的非标准化系数和标准化系数均具有显著性,见图1。
图1 自伤、欺凌及攻击的结构方程模型路径图
Fig.1 Path diagram of the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for self-Injury, bullying, and aggression
图中的a、b、c代表路径系数,显示了各变量之间的关系强度和方向;正值表示正相关,负值表示负相关;SE代表标准误差,反映了估计量的稳定性
校园欺凌对自伤的影响显著(非标准化系数β=0.420,标准化系数B=0.247,Z=18.123,P<0.001),这意味着校园欺凌与青少年NSSI之间存在正向关系,即欺凌程度越高,自伤风险也越高。攻击性行为对自伤的影响也显著(非标准化系数β=0.230,标准化系数B=0.201,Z=14.301,P<0.001)。这表明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之间同样存在正向关系,即攻击性行为越强烈,自伤风险也越高。校园欺凌对攻击性行为的影响也显著(非标准化系数β=1.052,标准化系数B=0.708,Z=75.223,P<0.001),表明校园欺凌与攻击性行为之间存在正向关系,即欺凌程度越高,攻击性行为也越严重。
在模型拟合指标方面,虽然χ2检验显著(χ2=1 413.342,df=17,P<0.001),但χ2自由度比(χ2/df)为83.138,小于3;同时,其他拟合指标如拟合优度指数、近似均方根误差、均方根误差、比较拟合指数、标准拟合指数和非标准拟合指数均达到了良好的拟合标准。这些结果表明我们的模型在解释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关系方面具有较好的拟合效果。
3 讨 论
探索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的关系是一项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重要研究。本研究发现,青少年在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和NSSI方面存在地区差异并互相造成影响,这可能与文化、教育环境、家庭背景等因素密切相关。
辽宁、上海和江西3个地区的青少年自伤行为具有一定相似性,但仍存在一定差异。辽宁地区自伤行为的发生率较高,以掐伤、用拳头击打坚硬物体和抓伤等较隐蔽的自伤形式为主,而明显皮肤损伤的自伤行为相对较少。相比之下,上海地区的自伤行为主要表现为拳头打硬物和头撞墙,以隐蔽性更强的自伤行为为主。江西地区的自伤行为以掐伤、拳头打硬物、抓伤、头撞墙等方式为主,但在拽头发、皮肤刻字、咬伤、扎伤等方面的发生率也较高。这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一项研究结果相反,他们研究发现,自我切割是青少年自伤的主要表现形式[15]。通过对比,我们发现地区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青少年的自伤行为。
此外,3个地区的青少年在攻击性行为和校园欺凌方面也表现出差异。这些差异可能与各地区的社会文化背景和教育环境等因素有关。通过对辽宁、上海和江西3个地区的青少年校园欺凌行为和攻击性行为的比较,我们发现不同地区的青少年在攻击性行为和校园欺凌方面存在差异。辽宁地区学生在攻击性行为中表现出较高的反应性攻击和主动性攻击倾向,江西地区的校园欺凌流行率相对较高。最常见的3种欺凌行为是起绰号、未经同意拿走他人物品和因某些原因取笑他人。这与香港的一项研究结果类似,他们发现言语欺凌和关系欺凌是最主要的欺凌方式,葡萄牙的一项研究发现言语欺凌要多于关系欺凌和其他类型的欺凌[16-17]。
不同地区的青少年在攻击性行为和校园欺凌的差异可能与各地区的社会文化背景和教育环境等因素有关。但攻击和欺凌都与NSSI行为的发生相关,国内外其他相关研究结果支持了这一发现[17-18]。Spearman相关分析、分层回归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也显示,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与青少年NSSI之间存在显著关系。青少年在校园环境中的互动和应对方式可能与他们的攻击性行为和校园欺凌经历有关[19]。例如,那些经历过欺凌的青少年可能更容易表现出攻击性行为,进而增加了他们自伤的风险。这些研究结果证实了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对青少年NSSI的显著影响[20]。
各类型校园欺凌(如肢体欺凌、社交排斥、言语欺凌和财务破坏)之间存在较高的相关性,表明这些欺凌类型之间可能存在共同的影响因素。分层回归分析表明,这四种类型的校园欺凌均对自伤总分有显著正向影响。攻击性行为方面,我们发现反应性与主动性之间的相关性较高,且反应性攻击行为与各类型欺凌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这些结果表明校园欺凌与攻击性行为在影响青少年NSSI方面具有显著的正向关系。
结构方程模型中,各显变量与潜变量之间的非标准化系数和标准化系数均具有显著性。校园欺凌对自伤的影响显著,攻击性行为对自伤的影响也显著,以及校园欺凌对攻击性行为的影响也显著。这些结果进一步证实了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对青少年NSSI的显著影响。
本研究结果提示为青少年提供多方位社会支持的必要性,例如让青少年了解欺凌的危害以及如何识别和应对欺凌行为,学校设立专门的心理辅导机构,为受欺凌的学生提供及时、专业的心理支持,帮助他们克服心理障碍,恢复自信。家长应与学校保持密切合作,关注子女的心理健康,与孩子建立良好沟通渠道,及时发现潜在心理问题。政府、媒体和社会组织应积极参与抑制校园欺凌的工作[21-22]。政府应制定相关政策,加大对心理健康教育的投入与支持;媒体应承担社会责任,传播心理健康知识,引导青少年树立正确的心理健康观念;社会组织应积极参与心理健康教育,提供多样化的心理援助服务。
本研究仍存在局限性。首先,研究对象集中于辽宁、上海和江西3个省份的初高中学生,不能代表全国范围内青少年的总体状况。其次,攻击、欺凌经历和自伤行为的评价主要通过量表自我报告的形式,影响客观性。最后,本研究未调查其他可能影响自伤行为的精神症状,如边缘型人格障碍、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等。通过本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认识到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影响,并提醒学校、家庭和社会各界关注这一问题。
本研究对江西、上海和辽宁3个地区的青少年校园欺凌、攻击性行为与NSSI之间的关联进行了深入探讨。研究结果揭示,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对青少年NSSI产生了显著影响。同时,地域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对青少年的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产生影响,进而可能对他们的NSSI行为造成影响。根据研究发现,防止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的发生是降低青少年NSSI风险的关键环节。在预防与干预措施方面,学校、家庭和社会应共同致力于提高对校园欺凌和攻击性行为的关注度,并采取切实有效的手段阻止这些行为的发生,从而降低青少年NSSI的发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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